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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学士东川 唐 · 薛能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引用典故:文翁
羽人仙籍冠浮丘,欲作酂侯且蜀侯。
导骑已多行剑阁亲军全到近绵州
文翁劝学人应恋,魏绛和戎戍自休。
唯有夜樽欢莫厌,庙堂他日少闲游。
864年 唐 · 薛能
七言绝句 押灰韵 创作地点:四川省广元市剑阁县剑阁
剑阁缘云拂斗魁,疾风生树过龙媒。
前程憩罢知无益,但是驽蹄亦到来。
次韵隆庆杨使君送别之章 其一 南宋 · 曹彦约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倾盖星桥忆去年,官联预说使君贤。
别来风送空中月,此去云开剑里天。
治效龚黄方侧耳,交情嵇吕好差肩。
相逢便作阳关曲,数日销魂正黯然。
次韵隆庆杨使君送别之章 其二 南宋 · 曹彦约
七言律诗 押真韵
细读君诗字字新,巧将盐豉入羹
也知世路催行客,更遣工歌劳使臣
千里身心空晤对,五经怀抱想纷纶。
他年宛水昭亭外,把玩犹能绝点尘。
恭送王春绶师观察蜀中兼颂四旬有一华诞丁酉 清 · 何绍基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六
旷哉天地间,五岳惟嵩尊。
支峰东南走,淮汝渟其渊。
盘礴古蓼国,钟灵生伟人。
文章资黼黻,干济垂经纶。
炳作麟凤采,挺为栋梁身。
瀛寰想霖雨,降福先峨岷
吾师秉异质,巨璞舍璚琨。
丱岁走京国,片航游道津。
群经助灌溉,万事探根原。
典型前辈接,琢切名流亲。
抟鹏有俊翮,奇虬无滞鳞。
凤池早通籍,云署旋垂绅。
一星秋曹朗,三尺民隐伸。
吏言不可欺,狱悉涤厥冤。
每当廷平议,咸本经术存。
维强梧作鄂,翠华春出巡。
言从司寇行,帐镫来駪駪。
帝曰嘉乃绩,西蜀资宣旬。
遂辍乌府转,畀以有节专。
侧闻前席对,特达异常伦。
西顾轸时事,责在监司员。
宸谟见万里,重寄属能臣
麦风扬其香,柳丝织成纹。
时惟之孟,正值嵩生辰。
隆隆强仕年,鼎鼎命世勋。
即看生佛戴,遍彼民与军。
走也蕞陋姿,幸坐春风温。
忆昔磨破砚,十上徒逡逡。
海底有沈铁,山中嗟弃珉。
磊落虽自奇,摈置何足论。
恭逢持节,乃弁观国宾
譬如万桃,一树先逢
又如爨下桐,忽被朱弦新。
提擢过矜宠,勖策尤殷谆。
自别湘上麾,复接京华尘。
京华浩人海,肩踵骈朱门。
车声浩呼汹,帽影相飞翻。
贱子守瑟缩,不敢逐风奔。
追陪厕芸馆,褊狭到衣巾。
吾师时招至,邸寓如丘园。
藏书富缇轴,诹古穷厓垠。
唐僧缸面香,晋士寒具痕。
名书与妙画,袭鼻时闻芬。
文字尚翔实,论议归和敦。
方期永好乐,可以忘朝昏。
骊歌忽焉唱,蜺旌茷而骞。
龙门倚豁閜,剑阁睋嶙峋。
怅别阶下士,欢腾蜀中民。
蜀中本奥区,地沃人则醇。
顾杂楚豫俗,兼与羌僰邻。
惟师体用全,坐见威惠臻。
汶江流滔滔,绵水波沄沄。
恺泽罔不暨,滥觞于此云。
它日秉节钺,四海瞻日云。
邦桢信宏达,家庆集骈阗。
衮职柱石崇,床笏兰荪蕃。
纪述史臣职,弟子无因循。
簪笔待作颂,圣代见甫申。
秦二使君之蜀 明 · 温纯
七言律诗 押文韵
一麾十载怅离群,乍晤那堪落叶分。
重以神羊临绝域,几呼绿蚁对斜曛。
草堂莫问悲秋赋,剑阁应传谕蜀文。
此日西南豺虎甚,除苛万里喜逢君。
论全蜀六策疏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宋史》卷四一一《牟子才传》、《右编》卷二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七
臣闻蜀犹一大棋枰也。
论蜀于今日将有垂亡之形,则救蜀于今日,当有急切之著。
亡形具而无急著以救之,则亦亡而已矣。
蜀与吴,相为存亡者也,蜀亡,吴亦岂能独存?
亡形已具,其可坐视,无一著以活之乎?
且汉中前瞰米仓,后蔽石穴,左接华阳黑水之壤,右通阴平秦陇之墟,黄权以为蜀之股肱,杨洪以为之咽喉,四岳三涂,皆不及也。
今为敌所据,则亡形成而人束手矣。
益昌之南,陆走剑而外,东、西川在焉。
水走阆、果而去,适夔峡焉。
西则趣文、龙二州,东则会集、壁诸郡,而乌龙、桔柏又在其前。
欧阳詹以为九州之险,司马光以为秦、蜀之冲,四会五达,不可失也。
今为汪雏所城,则亡形具而人寒心矣。
夫有垂亡之形而未至于遽亡,有欲绝之势而未至于遽绝,万一遇急著焉,则亡可存,绝可续,蜀尚可为也,安可以为遂亡而委之于不可救欤?
然尝审观时机,斟量局势而得其说焉。
一曰补军籍之阙。
蜀口右护军曲端、吴玠、关师古之徒关西部曲也,旧以十万人为额。
休兵后,有名籍者犹九万七千馀人。
安丙帅蜀,以钱粮数狭,沙汰为八万人。
后来事力不及,节减七万人,通忠义之数,犹为十四万人。
丙申以来,逃亡死损,所馀无几。
今以所闻参之,兴戎司见管四千六百馀人,沔戎司仅及三千人,金戎司不及千人,利戎司约七八千人。
此四戎司见管之数也。
此外有嘉定安抚司所管庆定精锐两军,及增戍之军,共五千馀人;
利、阆、剑诸头目所部或三四百人,或五六百人;
帅司之军不及千人;
巴州所管武进军,今止有二千馀人;
得汉堡所部三百馀人;
制司帐下安西保定、飞捷、先锋等共一万四千馀人;
帅司不及千人。
总而计之,不满五万人之数。
今四蜀田亩尽入军屯,制总科名悉归大阃,商贾百货尽笼于官,十年之内,乃不能增添一兵以补旧额,真可痛恨。
往事已矣,失今不图,阙短呈露,愈见衰飒不振,非所以壮吾军也。
议者以为当招集新兵三万人,朝夕训练,以为进屯之备。
且慰安田、杨二家,岁以其兵来助,亦可大张军声,或可背城借一以却敌骑。
如此则蜀尚可为。
若惮劳惜费,虑不及此,敌必乘虚攻吾之瑕,则备多力分,莫能制其死命。
不出三年,蜀之命脉绝矣。
二曰籍义勇之士。
四蜀近边剑、阆、巴、达,次边惟渠、蓬六郡,租赋所入无几。
议者谓莫若举此六郡之民,依向来梁、洋义士法,照逐户税籍高下,或一丁,或两丁,以至三丁,料拣为兵,却与尽蠲输。
或每丁与免家业钱三百缗,令其自办衣装,自置军器
每十人为一甲,五甲为一队,五队置一副将,十队置一正将,逐县置一部辖,州置一总辖,以统之。
每岁春秋教阅,至防秋,则团结于逐郡城中,就令守禦不测,听制司调遣。
其如钱粮,遇守戍则始与支给,至放散则仍令耕以自养。
如此则平时无养兵之费,而缓急有制敌之用。
如闻米仓之南,地名三会,去岁敌兵来侵,不循常道,惟于此处会合诸兵,分入它路,一屯向利,一屯向巴、蓬,一屯向渠、广。
以为当起六郡已籍之民,聚为一大屯,坚守此地,以扼敌冲,使先人有夺人之心,则蜀尚可为。
若迟疑不发,敌复重寻旧路,会兵于此,不惟六郡生灵俱屠,而为蜀之大计转见谬误。
不出三年,蜀之命脉绝矣。
三曰壮分屯之势。
敌据汉中,去岁出兵,乃越米仓以南。
臣以创议,欲调六郡义士,分屯三会以却之,盖欲阻其越险之谋也。
今敌又城利,则剑、阆乃其切邻,岂可略无蔽障哉?
议者以剑门天险,实为户枢。
昔守三关,无所事此。
今既退守,险实可因。
莫若分三戎之兵,并三小屯之卒,令及万人,阻关为固,而遴选智勇之将,申出军实而训其不齐,以遏敌骑突入西川之路。
大获一堡,形势虽斗险,然规模窄狭,不当要冲,止可以作家计,不可以禦敌兵。
莫若于阆州境内踏逐一险要去处,大为城筑,约可安万人,与大获犬牙相制。
分调诸戎之屯,益以新募之卒,令及万人,阻山为固,而遴选骁骑之将,昼夜阅习,以遏敌骑出葭萌之冲。
兵法又云:「兵及万人之屯,而后敌不敢过」。
今若依数招募,创为东西二屯,以相掎角,如连栖之鸡,彼触则此应;
常山之蛇,首击则尾应,使敌之后骑进不得抵巇于前,退不能袭击于后,蜀尚可为。
若以无兵为解,使敌用此计,城利之外,又进此屯,不出三年,蜀之命脉绝矣。
四曰奋挠击之威。
敌进七百里而城利,岂曰无谋?
虽上下以运道艰涩为说,然敌日课诸军,人打三升粮,以备日食。
而利以西白水一带,又皆平畴,若种麦以待其熟而漕以小舟,岂忧乏粮?
议者以为当及粮道未通之时,与二麦未熟之际,常出游兵,以扰击之,困其事力,绝其命脉,然后徐起而图之。
此计之最善者。
挠击之地,各有方所
阆中者,当于葭萌、青山、木瓜等处挠之。
剑门者,当于白水阴平、阶、文等处挠之。
伺其怠而为攻劫之图,乘其机而行掩袭之策,使取粮之兵不得越足于吾地,而耕耨之夫不得施功于彼土,旷日持久,情见势屈,遂可为我镃基。
如此蜀尚可为,若置之度外,敌反用此计,出没于剑、阆之间,钞掠困我,不出三年,蜀之命脉绝矣。
五曰固根本之地。
敌自丙申以来,惟知嗜杀以逞威,逃难之民值者辄死,父母妻子骈首就戮,膏血原野,可谓惨矣。
幸而窜伏得免,深山穷谷间有存者,而孑遗之民生意一发。
况十许年来,田亩之利尽归军屯,而科籴军需之苦,反甚于有田时也。
盐酒之利并归制司,而过数增榷之害,反甚于无事时也。
以至黎、雅番货,彰明乌附,施、黔板木,尽入私橐,而商旅失业,怨声载道,则又人所不忍闻也。
既不能芘其死,又以戕其生,彼方计出无聊,而敌骑突入,不杀之令甫下,诱饵之术甫施,凡民无知,苟逃性命,有不获已,相率去之,计其数不下二三百万人。
由是南亩空虚,种类断绝。
虽间有脱身来归之人,又皆室闾不存,人牛俱丧,虽欲自活,其道无由。
今制臣初至,规模一新。
若能精选县令,专以招集耕农课其殿最,户口增多者爵之,数仅及中者赏之,视旧有亏者罚之,布宣德意,劳来还安,分以未垦田畴,给以牛犁种子,且将目前一切无艺之征、诸处科籴之扰、分司妄作之弊、武臣摄官之害悉皆蠲除,使离散之雁复安于中泽,逃潜之鱼复止于深渊,喘息小定,必能为国耕种,为国输利,为国贸易,相与效死弗去,则蜀尚可为。
若不知爱惜,敌用故智,尽嗾遗黎以去,不出三年,蜀之命脉绝矣。
六曰严三城之守。
重庆为保蜀之根本,嘉定镇西之根本,夔门为蔽吴之根本。
得人焉而守,则金城汤池,其势巩固。
万一有一守关者异志,虽使忠臣义士固守其土,亦不能正其行路买门之奸。
此计若遂,守将为其所得,军民为其所屠,如辛卯西和辛丑成都者有之矣。
今三城鼎立,守备固严,尤当以腹心之士分守三城之门。
议者谓关表土豪散居四方,若能温言说谕,厚募招来,官其头目之人,示以功赏之信,彼必欣然乐为吾用。
然相道里之远近而分拨之,其在西州者就令居嘉城,其在东城者就令居渝城,其在峡外者就令居夔城,假以屋庐,听其营运。
比及之际,专令各守城门。
山西之人负势尚义,必能感激思奋,相与固守。
彼爱惜人家,自为谋计,必能尽其死力,相与固守。
一举两利,此为至谋。
若弃而不用,敌骑薄城,必行重赂以买门。
不待三年,蜀之命脉绝矣。
臣区区愚忠,去秋直前,尝于贴黄力言韩宣虽守夔,张实虽守渝,俞兴虽守汉嘉,而防遏当在上流。
又谓利、阆之间,当置一大屯,是时敌未有城利之事也。
若听臣言,稍施行其一二,虽不能大有所益,或亦可以伐其城利之谋。
今城已就矣,险已尽矣,事已无可言矣,而臣忧国,不能自已,犹欲于举枰未定之时,进此急著,以活曩误。
若犹以臣言为迂远,而欲专倚仗于夔门一城,以为保护吴楚在于是,此子囊城计也,臣见唇亡齿亦寒矣。
况夔之上流,褰裳可涉之处不一而足。
万有一踏浅渡江,转战而南,则由施、黔而趋鼎、澧,由鼎、澧而趋江南,置夔于不顾之地,则蜀非吾有矣。
臣去蜀十又七年,日夜忧愤,虽力弱才腐,不能备戎行、致死命,以报国家,犹幸日觐清光,可以吐露胸臆。
比因进讲从容,伏蒙陛下忧轸蜀边,赐以清问,至于再三。
臣虽随问随荅,言其大概,然积蕴未尽。
谨效鲁女之悲,遍采蜀人之论,条为六策,以复清问。
陛下鉴其愚忠而赐之施行,不特臣之私幸,将西土之幸。
不特西土之幸,将东吴之大幸。
若夫轻触天威,罪当万坐,惟陛下赦之。
论救蜀策疏宝祐二年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一、《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九
臣比者蜀事孔棘,尝进苦言,谓宜用李曾伯镇蜀,而以蒲择之、吕文德佐之,则选威望重臣为荆阃以应接之。
又谓宜召余晦,以释群疑。
此皆顺人心而为是急着,闻陛下亟赐采领,缄达大臣,以待处分。
陛下忧顾在西,一闻人言,即与大臣商之,真不翅如救头燃也。
大臣自独相以来,未尝召臣谋一事。
昨忽召臣至相府,议论反覆,数刻乃罢。
而指意所在,大槩只以隃制为是。
大臣曰:「蜀力屈矣,非通荆蜀为一,而借荆州事力以援蜀,则不可」。
臣谓:「荆事力既耗于襄樊,安得更有馀力以及蜀乎」?
大臣又谓:「曾伯既受节制,事急则必须进至夔门控制」。
臣谓:「曾伯既是荆湖制置大使,岂有舍本职公事而越足过夔门之理?
藉令欲往,万一襄樊有事,曾伯将趋襄樊乎?
西蜀乎」?
大臣又谓曾伯不过夔门,必遣吕文德代往。
臣谓此处分终是隃制,不若曾伯正除宣抚,使之专心一意,经理西事。
吕文德既为曾伯所任,必与曾伯俱西也。
大臣又谓曾伯节制四川,当不容辞。
臣谓以制置节制制置,则受节制者自无事权。
若未即召,则曾伯亦未肯受也。
大臣又谓曾伯且未肯受节制,若正除宣抚使,岂肯受?
臣谓曾伯忠义人也,使人主推诚以任之,温诏以趣之,彼非木石,岂不能感激思奋,以报上恩邪?
大臣又曰韩宣以城筑未就,不欲往阆州
清叟亦有奏,令且了城筑。
今且命杨大渊,则专任杨大渊,不可二三其说。
大臣又谓今且令曾伯节制,却令曾伯自求一人留司重庆
曾伯必委蒲择之择之既在剑阁,且令黄应凤主留司
臣谓此等处分太似缭绕,终不脱隃制规摹。
恐如此施行,重庆根本之地,无重臣以镇压之,则事终涣散也。
大臣又谓余晦当召,曾伯未受节制,未可出命。
臣谓不召余晦曾伯决不肯受命,统兵者亦且疑惑。
其为妨碍,非一端而足也。
大臣又谓若召余晦而出李曾伯宣抚之命,曾伯必飘然而归,是一日而失二帅也。
臣谓余晦狼狈至此,失之何损?
曾伯负当世重望,蜀之三军百姓愿得之以为司命曾伯忍孤人心耶?
又忍孤上意耶?
臣非敢与大臣辩论也,事势至此,大臣乃一切坐断,自以为庙谟高深,非小臣所可及。
臣至是亦不得不辩也,然岂得已哉。
或曰大臣忧边思职,日夜尽瘁,不可谓之不以西事为念也。
而子之言急切如此,岂大臣果有不忧蜀之过耶?
臣谓大臣之过非不忧蜀也,其过在于任己见而不受尽言,好顺上意而每怫公议,此即是过。
而又有大过者,在于自诡知兵也。
且兵岂易知也哉?
韩琦、范仲淹出入边陲,尚不能周知,今足不出庙堂之上,而谓洞知军戎万里情,此隃制之说所以牢不可破也。
且兵不中御,古之道也。
军中闻将军之令,不闻天子之诏。
今军中无钜细,悉制庙堂之上,而徒以尺书慰劳诸将,使诸将知有庙堂而不知有制阃,则知兵之说,臣所未喻也。
赵充国曰:「兵难隃度。
臣愿至金城,图上方略」。
今西事坏烂,而使曾伯节制数千里之外,诸将下禀令于节制,上禀命于庙堂,缭绕回曲,坐失事机,则知兵之说,臣所未喻也。
晋侯作三军,谋元帅赵衰曰:「郤縠可」。
乃使郤縠中军
今不谋帅而谋节制,分左右三距而无元帅以任中军之寄,专欲倚仗于节制,则知兵之说,臣所未喻也。
《师》六五:「长子帅师,弟子舆尸,凶」。
今长子帅师于数千里之外,而欲使蒲择之在边,黄应凤留司,既使韩宣总统,又使杨大渊韩宣总统,则知兵之说,臣所未喻也。
大臣虽谙熟科条,弥缝将帅,固识兵家之节度,而自诡知兵,此则大臣之过也。
程颐每与司马光说话,不曾放过;
范纯仁,十件事只争得三四件事便已。
程颐只为能受尽言,尽人忤逆,终不怒,便是好处。
今大臣能如不怒人以忤逆乎?
昔又有言范祖禹司马光必能协济国事,正色曰:「尔谓祖禹见光有过不言乎」?
今大臣能如乐听人之攻己过乎?
程颐,光之所荐也,祖禹,光之属也,而辩论不少恕,有过必尽言。
臣于二臣无能为役,然不敢不取法,以致臣区区爱助之微忠。
欲望陛下丁宁宣谕,使大臣以司马光之心为心,勿遂前非,勿贰后过,尽改隃制规摹,一从公论,以救吾蜀,则尚可为也。
若辨论之间是己见,屈策,而自谓如此足以隃制四蜀,则轻用余晦,以成一年之误。
若召不速,用曾伯又迟,其为误蜀,将有不可胜讳者矣。
惟陛下亟图之。
琅珰驿 宋 · 姚清叔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弄臣宁复解输忠,偶契琅珰一语中。
富贵难亲贫易感,西来方忆曲江公(《舆地纪胜》卷一八六《利州路·隆庆府》)
春日泛舟尚湖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续集
剑门绝壁下,载酒上湖船。
峰壑西山路,牛羊春草烟。
天光薰粉黛,花气暖云泉。
不必耽绿竹,清游泛醉眠。
蜀国弦 其二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五言律诗 押灰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续集
星斗势摇动,孤城万壑哀。
高江巫峡转,深雪剑门来。
我愧骑驴客,谁怜聚米才。
益州天下胜,割据自今开。
按:逊国后,以熊克武、但懋辛为最强,及熊、但见逐于川将,群雄各据一方,争夺无已。民十年壬戌,刘湘杨森、田颂尧、刘文辉刘存厚、邓锡侯咸听命于吴公,乃稍安。吴公败,川战酝酿,党国无暇西顾,亦重用刘湘以制诸将,苟安一时。至今春而二刘之战以起,文辉叔也,而相剪灭,倾全力除之。师破成都,巷战多日,杀人如麻,文辉败绩,以八万军退入西康,相持半年之久。
请筑罗城 唐 · 高骈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二
臣闻仗钺拥旄。显受专征之寄。
殿邦守土。必尊共理之规。
冀励节以输忠。须兴利而除害。
伏以臣当道山河虽崄。城垒未宁。
张仪收蜀之时。已曾版筑。
隋杨秀守藩之日。亦更增修。
坚牢虽壮于一隅。周匝不过于八里。
咸通十年以后。两遭蛮寇攻围。
数万户人。填咽共处。
池泉皆竭。热气相蒸。
其苦可哀。斯弊可恤。
臣前年赴任之日。才过剑门
料蛮贼奔逃。不敢回顾。
先遣走马入府。放出城内户人。
莫不欢呼。称见苏息。
臣今欲与民防患。为国远图。
广筑罗城。以示雄阃。
将谋永逸。岂惮暂劳。
臣深受国恩。实思忠荩。
傥允所奏。乞宣付宰臣佥议。
咏史五绝句 其五 清 · 李锴
七言绝句 押齐韵
渔阳羯鼓声惨悽,一曲霓裳万马嘶。
剩有剑门西岭雪,年年常待翠华西。
感秋诗 其二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卷七
月上江寒白雁来,北山松桂素秋哀。
苍梧木落孤城闭,剑阁云深万马来。
塞上星河谁拜井,军中雨雪且登台。
早知公路心无汉,昨夜山东歃血回。
龙香御墨诗为潘季玉丁未 清 · 何绍基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十二
有明隆庆朝,善政不胜录。
杨沈予赠荫,海公先出狱。
堂堂张江陵,特鉴自讲幄。
贤辅贻后嗣,乾坤为转轴。
惜哉仁厚主,睿龄才卅六。
一剂龙香三百年,想见几馀砚波馥。
曹公石墨空两瓮,隋宫万斛抛蛾绿。
岂如规圆三寸径,珍秘流转等球玉。
鬼神呵护归词人,芑堂得之传未谷
诸公题赏更矜重,后有翁孔前吴陆。
吴门公子又何贤,重与包缠宫锦缛。
传观索咏先到我,展谛惟防手汗触。
诗成一笑墨磨人,走向东邻醉看(适王雁汀学士招饮赏菊。)
夫妇荡舟至剑门宝岩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七言律诗 押齐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卷十一
绿满平畴红满堤,轻舟浅水尚湖西。
林花和雨一齐落,山鸟呼人到处啼。
五簋佳肴非应客,一囊诗句但谋妻。
筠笼采得杨梅熟,满袖溪云两屐泥。
朝散大夫谢公墓志铭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七、《范忠宣公集》卷一三
公讳景初字师厚
谢氏本姜姓,世为阳夏人,其子孙显于江左
公之先出于江左之谢,十世祖宾,始居河南缑氏
六世祖希图,因官家吴越,葬钱塘,遂为钱塘人
自君之考阳夏公始葬邓,今为邓人。
曾祖讳崇礼泰宁军节度掌书记,赠尚书礼部郎。
祖讳涛,太子宾客陈留公,赠礼部尚书
阳夏公讳绛,尚书兵部员外郎知制诰,赠司徒
公以陈留公荫,为太庙斋郎,再除试将作监主簿
陈留公遗表恩,为守主簿
初,监苏州茶盐务,不赴。
签书武胜军节度判官公事。
进士甲科,迁大理评事、知越州馀姚县,九迁至司封郎中,历通判秀州汾州唐州海州湖北转运判官成都府路提点刑狱,为怨者所诬,坐免司封都官郎中,又坐举官,免屯田郎中
复除职方员外郎,以病求分司西京权通判许州,不赴;
权通判襄州,复屯田郎中
会改官制,迁朝散大夫以卒,累勋上柱国
公少奇俊,七岁能属文,十三从师受《礼》,通其义,讲解无滞。
陈留公阳夏公曰:「此儿必大吾门」。
时阳夏公通判河南欧阳文忠公圣俞见公所为文,相顾而惊,持以示留守钱文僖公,文僖公叹曰:「真奇童也」!
十六游京师,赫然有声,群公共称之。
翰林学士胥公偃一见公,异之,许妻以女。
阳夏公忧。
阳夏公赒急宗族之无依者几百口,及捐馆,家无赀。
公抚给孤遗,如阳夏公之存。
有田在苏杭,岁入千斛,悉留以给宗族之在南者。
武胜时,贼张海扰京西,屡败县邑,而州无城与兵,州官或称疾避事,或疲老去郡。
公兼众职,不劳而治。
是时朝廷忧贼,使者旁午,号令肆出,人益劳扰。
公上书乞择用守令,精选使人,宽胁从以购首恶,皆中时病。
朝廷始建北京,公作《魏诰》以献,士大夫争传写。
李邯郸公以文名天下,深称重之。
公登科时,宋元献公较殿试,尚以不得置公第一为恨。
馀姚滨海,民喜盗煮盐,利厚而法不能禁。
公明立约束,刑不加肃而民自戢,盐课羡于常岁。
又为塘岸以禦潮涨之患,民得安居。
是时荆公王公甫宰明之鄞县知枢密院韩玉汝钱塘,公弟师直会稽,环吴越之境,皆以此四邑为法,处士孙侔为文以纪之。
浙东和籴之法,官以钱与易民刍粮,民既输而有司虐下,不畀其直,民以为病。
公在邠州,上疏极言其弊。
海州,毁淫祠三百馀所。
时州郡敢辄羁置罪人,公上言乞加禁止,于法当坐者,亦限以岁年而释之。
又言郡接京东,多寇攘,而海路通夷貊,宜增戍兵,以戒不虞。
治平中京师大水,朝廷求直言,公上章极言得失,其辞见于文集。
公在湖北,吏有以公田租劳人致于他郡而求善价者,法虽无禁,公移文谕之,以革其心,因请立以为法。
每岁五月,下诏恤刑,独不及转运司,公以职兼刑赏,乞预赐诏。
熙宁初河北大水,公上疏言灾异之所致,且缓郊礼,大忤建议者。
蜀以远方,凡大狱之疑者,皆钤辖司专决。
公数上言:「此当奏谳于朝,非臣下可专」。
朝廷遂以立为天下法。
是岁,剑门减配隶出关罪人之半,钤辖司措置边事,多不关提刑司,公亦论正之
永康军嘉州连接蛮徼,公请举择守臣
成都路公田有无不均,公请均之,以息贪竞,朝廷从之。
县尉佐,有皆以入赀流外得官者,不能为政。
公因奏请县唯许注流外若入赀官一员。
初行苗役之法,且擢属邑宰为之使而专其事,公上言:「远人乐安静,愿罢使勿遣」。
及使至,公谙其为人,因裁抑其过当。
使者遂怨公,诬公燕饮事,上之执政,乃公所忤者,因入其言,将置诏狱。
公耻于对吏,乃自引咎。
及坐免,公逍遥里中,杜门读书,未尝以谴谪为戚。
筑室郊外,时游息其中,每叹曰:「讵知昨非而今是乎?
昨是而今非乎」?
自号「今是翁」,为曰「三疾」,曰:「我亦古之遗民也」!
参知政事元厚之与近臣十人,雪公罪于朝。
冯当世成都,还,知枢密院,又讼公冤。
及除襄州,公不得已之官,多以病卧家。
大水,州城几没,公叹曰:「民如此,我何病乎」?
力疾以出,筑堤捍水,城卒获完。
公既少有才名,天下皆闻风企服。
而性刚直,不与俯仰。
遇事明锐,勇于敢为。
奖善嫉恶,出于天资。
于书无所不该,详练本朝典故。
宋次道最为博洽,每叹以为弗如。
为文简重雄深,出言落笔,皆有章采,若不经思,而人莫可及。
尤喜为诗,梅圣俞与公少长相陪,而为酬唱之友。
晏元献公、杜正献公、先君文正公,皆器待之,与之议论,不敢以年少之。
公与人交,始终不渝,穷悴者顾之益勤,虽贵显,至于是非,不少借也。
欧阳文忠公、刘原甫尤相善。
参知政事胡武平最重之,屡荐于朝。
士人多从学,公教人以明义理为本,而重尚气节,不妄许与,故特立寡合。
平居罕笑语,夫妇相待如宾。
幼丧母真定郡夏侯太君,事继母丹阳郡高太君至孝。
与兄弟深相友爱。
上之登极,当遣子进奉,而例得补官,公舍子而畀甥李掖。
公自襄还邓,属疾,即戒左右治后事,而妻子不知。
自疾至终,语言情思如平常,实元丰七年四月乙酉,享年六十有五。
兰阳县胥氏,翰林之女。
子四人:忱,知海州怀仁县;
愔,郢州长寿主簿
悰,蔡州汝阳主簿
悱,假承务郎
女四人:长早夭;
次适湖州乌程主簿茂谌,次适宣德郎黄庭坚,皆先公而亡;
幼未嫁。
孙四人:元、曾、基,一未名。
孙女七人。
有文集五十卷。
诸孤将以某年月日葬公于邓州穰县五龙山阳夏公之墓次,使以状来请铭。
铭曰:
邑于谢,氏自南国,以及于公,世有显德。
英才异禀,敏学博闻。
百代典制,心罗口陈。
爰自宰邑,以暨出使,落落任职,坦坦由义。
众所畏缩,公勇无难。
卒困于仇,公则不患。
公之所有,百未一试。
赍蕴而终,志士挥涕。
葬于穰郊,阳夏是从。
刻辞幽穸,以谂无穷。
延平答问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四、《昌谷集》卷一七
延平答问》一编,始得当涂印本于黄岩赵师夏致道,携度剑阁,以示石照度正周卿
因得周卿所藏临川邹非熊宗望录本,与麻沙印本刊其误而阙其疑,可以传矣。
锓本益昌学宫,与四蜀之士共焉。
嘉定丙子冬至日,后学曹某谨识。
石阡思南 其一 清 · 邹一桂
七言律诗 押元韵
谁劈悬崖作剑门,扪萝穿破白云根。
短垣修竹围精舍,流水桃花又一村
罗甸山青春有脚,夜郎月白净无痕。
数声欸乃沧洲趣,况复船头送酒樽。
津阳门诗 唐 · 郑嵎
 押词韵第三部
津阳门者,华清宫之外阙,南局禁闱,北走京道。开成中,嵎常得群书,下帷于石瓮僧院,而甚闻宫中陈迹焉。今年冬,自虢而来,暮及山下,因解鞍谋餐,求客旅邸,而主翁年且艾,自言世事明皇。夜阑酒馀,复为嵎道承平故实。翼日,于马上辄裁刻俚叟之话,为长句七言诗,凡一千四百字,成一百韵止,以门题为之目云耳。
引用典故:八音 绕床呼卢 巢叶龟 蛾眉 鸾来仪 河清 九门 六龙 桥山 青门 三郎 鲐老
津阳门北临通逵,雪风猎猎飘酒旗。
泥寒款段蹶不进,疲童退问前何为。
酒家顾客催解装,案前罗列樽与卮。
青钱琐屑安足数,白醪软美甘如饴。
开垆引满相献酬,枯肠渴肺忘朝饥
愁忧似见出门去,渐觉春色入四肢。
主翁移客挑华灯,双肩隐膝乌帽欹。
笑云鲐老不为礼,飘萧雪鬓双垂颐。
问余何往凌寒曦,顾翁枯朽郎岂知。
翁曾豪盛客不见,我自为君陈昔时。
时平亲卫号羽林,我才十五为孤儿。
射熊搏虎众莫敌,弯弧出入随佽飞开元中未有东西神策军,但以六军为亲卫
此时初创观风楼,檐高百尺堆华榱。
楼南更起斗鸡殿,晨光山影相参差(观风楼在宫之外东北隅,属夹城而连上内,前临驰道,周视山川。宝应中鱼朝恩毁之以修章敬。今遗址尚存,唯斗鸡殿与毬场迤逦尚在)
其年十月禁仗,山下栉比罗百司。
朝元阁成老君见,会昌县新丰(时有诏改新丰会昌县,移自阴鳖故城,置于山下。至明年十月,老君见于朝元阁南,而于其处置降圣观,复改新丰昭应县,廨宇始成,令大将军高力士率禁乐以落之)
幽州晓进供奉马,玉珂宝勒黄金羁安禄山进马,必殊特而极衔勒之饰)
五王扈驾夹城路,传声校猎渭水湄。
羽林六军各出射,笼山络野张罝维
彫弓绣韣不知数,翻身灭没皆蛾眉
赤鹰黄鹘云中来,妖狐狡兔无所依。
人烦马殆禽兽尽,百里腥膻禾黍稀申王高丽赤鹰,岐王北山黄鹘,逸翮奇姿,特异他等。上爱之,每弋猎,必置于驾前,目为决胜儿)
暖山度腊东风微,宫娃赐浴长汤池
刻成玉莲香液,漱回烟浪深逶迤(宫中除供奉两汤池,内外更有汤十六所。长汤每赐诸嫔御,其修广与诸汤不侔,甃以文瑶宝石,中央有玉莲捧汤泉,喷以成池。又缝缀绮绣为凫雁于水中,上时于其间泛钑镂小舟以嬉游焉)
犀屏象荐杂罗列,锦凫绣雁相追随。
破簪碎钿不足拾,金沟残溜和缨緌。
上皇宽容易承事十家三国争光辉。
绕床呼卢恣樗博,张灯达昼相谩欺。
相君侈拟纵骄横,日从秦虢多游嬉。
朱衫马前未满足,更驱武卒罗旌旗杨国忠宰相,带剑南节度使。常与秦、虢联辔而出,更于马前以两川旌节为导也)
画轮宝轴从天来,云中笑语声融怡。
鸣鞭后骑何躞蹀,宫妆襟袖皆仙姿
青门紫陌多春风,风中数日残春遗。
骊驹吐沫一奋迅,路人拥彗争珠玑(事尽载在国史中,此下更重叙其事)
八姨新起合欢堂,翔鹍贺燕无由窥。
万金酬工不肯去,矜能恃巧犹嗟咨虢国创一堂,价费万金,堂成,工人偿价之外,更邀赏伎之直。复受绛罗五千段,工者嗤而不顾。虢国异之,问其由,工曰:“某生平之能,殚于此矣,苟不知信,愿得蝼蚁蜡蜴虿之类,去其目而投于堂中,使有隙、失一物,即不论工直也。”于是又以缯䌽珍贝与之,山下人至今话故事者,尚以第行呼诸姨焉)
四方节制倾附媚穷奢极侈沽恩私。
堂中特设夜明枕,银烛不张光鉴帷虢国夜明枕,置于堂中,光烛一室。西川节度使所进,事载国史,略书之)
瑶光楼南皆紫禁,梨园仙宴临花枝。
迎娘歌喉玉𥦖窱,蛮儿舞带金葳蕤瑶光楼即飞霜殿之北门,迎娘、蛮儿乃梨园弟子之名闻者)
三郎紫笛弄烟月,怨如别鹤呼羁雌。
玉奴琵琶龙香拨倚歌促酒声娇悲(上皇善吹笛,常宝一紫玉管。贵妃妙弹琵琶,其乐器闻于人间者,有逻逤檀为槽,龙香为拨者。上每执酒卮,必令迎娘歌《水调曲遍》,而太真辄弹弦倚歌,为上送酒。内中皆以上为三郎,玉奴乃太真小字也)
饮鹿泉边春露晞,粉梅檀杏飘朱墀。
金沙洞口长生殿玉蕊峰头王母(山城内多驯鹿,流涧号为饮鹿,有长生殿,乃斋殿也,有事于朝元阁,即御长生殿以沐浴也)
禁庭术士多幻化,上前较胜纷相持。
罗公如意夺颜色,三藏袈裟成散丝(上颇崇罗公远杨妃尤信金刚三藏。上尝幸功德院,将谒七圣殿,忽然背痒,公远竹枝化作七宝如意以进。上大喜,顾谓金刚曰:“上人能致此乎?”三藏曰:“此幻术耳,僧为陛下取真物。”乃于袖中出如意,七宝炳耀,而光远所进,即时复为竹枝耳。后一日,杨妃始以二人定优劣。时禁中将创小殿,三藏乃举一鸿梁于空中,将中公远之首,公远不为动容,上连命止之。公远飞符于他处,窃三藏金栏袈裟于篑中,守者不之见。三藏怒,又咒取之,须臾而至。公远复噀水龙符于袈裟上,散为丝缕以尽也)
蓬莱池上望秋月,无云万里悬清辉。
上皇夜半月中去,三十六宫愁不归。
月中秘乐天半间,丁珰玉石和埙篪。
宸聪听览未终曲,却到人间迷是非叶法善引上入月宫,时秋已深,上苦凄冷,不能久留,归。于天半尚闻仙乐,及上归,且记忆其半,遂于笛中写之。会西凉都督杨敬述进《婆罗门曲》,与其声调相符,遂以月中所闻为之散序,用敬述所进曲作其腔,而名《霓裳羽衣法曲》)
千秋御节在八月,会同万国朝华夷。
花萼楼南大合乐,八音九奏鸾来仪
都卢寻橦诚龌龊,公孙剑伎方神奇。
马知舞彻下床榻,人惜曲终更羽衣(上始以诞圣日为千秋节,每大酺会,必于勤政楼下使华夷纵观,有公孙大娘舞剑,当时号为雄妙。又设连榻,令马舞其上,马衣纨绮而被铃铎,骧首奋鬣,举趾翘尾,变态动容,皆中音律。又令宫妓梳九骑仙髻,衣孔雀翠衣,佩七宝璎珞,为霓裳羽衣之类,曲终,珠翠可扫。其舞马,禄山亦将数匹以归,而私习之,其后田承嗣代安,有存者,一旦于厩上闻鼓声,顿挫其舞,厩人恶之,举彗以击之。其马尚为怒未妍妙,因更奋击宛转,曲尽其态。厮恐,以告。承嗣以为妖,遂戮之,而舞马自此绝矣)
禄山此时侍御侧,金鸡画障当罘罳。
绣■({衤羽})衣褓日屃赑,甘言狡计愈娇痴(上每坐及宴会,必令禄山坐于御座侧,而以金鸡障隔之,赐其箕踞。太真又以为子,时襁褓戏而加之,上亦呼之禄儿。每入宫,必先拜贵妃,然后拜上,上笑而问其故,辄对曰:“臣本蕃中人,礼先拜母后拜父,是以然也。”)
诏令上路建甲第,楼通走马如飞翚。
大开内府恣供给,玉缶金筐银簸箕(时于亲仁里南陌为禄山建甲第,令中贵人督其事,仍谓之曰:“卿善为部署,禄山眼孔大,勿令笑我。”至于蒡筐簸箕釜缶之具,咸金银为之。今四元观,即其故第耳)
异谋潜炽促归去,临轩赐带盈十围禄山肥博过人,腹垂而缓,带十五围方周体)
忠臣张公识逆状,日日切谏上弗疑(张曲江先识其必反逆状,数数言于上。上曰:“卿勿以王夷甫识石勒而误疑禄山耳。”)
汤成召浴果不至,潼关已溢渔阳师。
御街一夕无禁鼓,玉辂顺动西南驰(其年,赐柑子使回,泣诉禄山反状云:“臣几不得生还。”上犹疑其言。复遣使,喻云:“我为卿造一汤,待卿至。”使回,答言反状,上然后忧疑,即寇军至潼关矣)
九门回望尘坌多,六龙夜驭兵卫疲。
县官无人具军顿,行宫彻屋屠云螭(时郊畿草扰,无御顿之备,上命彻行宫木,宰御马,以飨士卒)
马嵬驿前驾不发,宰相射杀冤者谁。
长眉鬒发作凝血,空有君王潜涕洟。
青泥坂上到三蜀,金堤城边止九旂。
移文泣祭昔臣墓,度曲悲歌秋雁辞(驾至,诏中贵人驰祭张曲江墓,悔不纳其谏。又过剑阁下,望山川,忽忆《水调辞》云:“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上泫然流涕,顾问左右曰:“此谁人诗?”从臣对曰:“此李峤诗。”复掩泣曰:“李峤真可谓才子也。”)
明年尚父上捷书,洗清观阙收封畿。
两君相见望贤顿,君臣鼓舞皆歔欷(望贤宫在咸阳之东数里,时明皇自蜀回,肃宗迎驾,上皇自致传国玺于上,上歔欷拜受。左右皆泣,曰:“不图今日复观两君相见之礼。”驾将入开远门,上皇疑先后入门不决,顾问从臣,不能对。高力士前曰:“上皇虽尊,皇帝,主也。”上皇偏门而先行,皇帝正门而入,后行,耆老皆呼万岁,当时皆是之)
宫中亲呼高骠骑,潜令改葬杨真妃
花肤雪艳不复见,空有香囊和泪滋(时肃宗诏令改葬太真,高力士知其所瘗,在嵬坡驿西北十馀步。当时乘舆匆遽,无复备周身之具,但以紫缛裹之。及改葬之时,皆已朽坏,惟有胸前紫绣香囊中,尚得冰麝香。时以进上皇,上皇泣而佩之)
銮舆却入华清宫,满山红实垂相思。
飞霜殿前月悄悄,迎春亭下风飔飔(飞霜殿即寝殿,而白傅长恨歌以长生殿为寝殿,殊误矣。上皇至明年复幸清华宫,信宿乃回,自此遂移处西内中矣)
雪衣女失玉笼在,长生鹿瘦铜牌垂。
象床尘凝罨飒被,画檐虫网颇梨(太真养白鹦鹉,西国所贡,辨惠多辞,上尤爱之,字为雪衣女。上常于芙蓉园中获白鹿,惟山人王旻识之,曰:“此汉时鹿也。”上异之,令左右周视之。乃于角际雪毛中得铜牌子,刻之曰“宜春宛中白鹿”,上由是愈爱之。移于北山,目之曰仙客。上止华清,罨飒公主尝为上晨召,听按新水调。主爱起晚,遽冒珍珠被而出,及寇至,仓惶随驾出宫,后不知省。及上归南内,一旦再入此宫,而当时罨飒之被,宛然而尘积矣,上尤感焉。温泉堂碑,其石莹彻,见人形影,宫中号为颇梨碑
碧菱花覆云母陵,风篁雨菊低离披。
真人影帐偏生草,果老药堂空掩扉(真人李顺兴后周时修道北山神尧皇帝受禅。真人潜告符契,至今山下有祠宇,宫中有七圣殿,自神尧至睿宗逮窦后皆立,衣衮衣。绕殿石榴树皆太真所植,俱拥肿矣。南有功德院,其间瑶坛羽帐皆在焉,顺兴影堂、果老药室,亦在禁中也)
鼎湖一日失弓剑,桥山烟草俄霏霏。
空闻玉碗入金市,但见铜壶飘翠帷。
开元到今踰十纪,当初事迹皆残隳。
竹花唯养栖梧凤,水藻周游巢叶龟
会昌御宇斥内典,去留二教分黄缁。
庆山污潴石瓮毁,红楼绿阁皆支离。
奇松怪柏为樵苏,童山眢谷亡崄巇。
烟中壁碎摩诘画,云间字失玄宗持国寺,本名庆山寺,德宗始改其额。寺有绿额,复道而上。天后朝,以禁臣取宫中制度结构之。石瓮寺开元中以创造华清宫馀材修缮,佛殿中玉石像,皆幽州进来,与朝元阁道像同日而至,精妙无比,叩之如磬。馀像并杨惠之手塑,肢空像皆元伽儿之制,能妙纤丽,旷古无俦。红楼在佛殿之西岩,下临绝壁,楼中有玄宗题诗,草、八分每一篇一体,王右丞山水两壁。寺毁之后,皆失之矣。摩诘王维之字也)
石鱼岩底百寻井,银床下卷红绠迟。
当时清影荫红叶,一旦飞埃埋素规(石鱼岩下有天丝石,其形如瓮,以贮飞泉,故上以石瓮为寺名。寺僧于上层飞楼中悬辘轳,叙引修笮长二百馀尺以汲,瓮泉出于红楼乔树之杪。寺既毁拆,石瓮今已埋没矣)
韩家烛台倚林杪,千枝灿若山霞摛
昔年光彩夺天月,昨日销镕当路岐韩国为千枝灯台,高八十尺,置于山上,每至上元夜则然之,千光夺月,凡百里之内,皆可望焉)
龙宫御榜高可惜,火焚牛挽崎峗
孔雀残赤琥珀,鸳鸯瓦碎青琉璃(寺额,睿宗在藩邸中所题也,标于危楼之上,世传孔雀下有赤茯苓,入土千年则成琥珀。寺之前峰,古松老,洎乎嘉草,今皆樵苏荡除矣)
今我前程能几许,徒有馀息筋力羸。
逢君话此空洒涕,却忆欢娱无见期。
主翁莫泣听我语,宁劳感旧休吁嘻。
河清海宴不难睹,我皇已上升平基。
湟中土地昔湮没,昨夜收复无疮痍。
戎王北走弃青冢,虏马西奔空月支。
两逢尧年岂易偶,愿翁颐养丰肤肌。
平明酒醒便分首,今夕一樽翁莫违。